作者:李澤治
從洪仲丘被虐事件,讓我想起自己當兵時受過的種種磨難。民國六十四年我在陸軍反共救國軍東引指揮部當二等兵時,我們的中隊長(連長)是位參加過突擊東山島、南日島等戰役的山東老芋仔。隊長長相威猛,一身是膽,樣樣符合救國軍標榜的「忠義驃悍」樣貌;但可惜他沒讀過書,一個字也不認識,只會用最粗魯的方式來管兵、帶兵。平常士兵犯了錯,或自己喝醉酒奇檬子不好,他最常用的一招就是全副武裝集合部隊,然後滿嘴粗話罵人一個小時。早幾年時罵到火氣上來,犯錯的兵還會被他海扁一頓;後來屢遭投訴、記過、調職,他才學會克制自己性子,改以扛50機槍跑三千公尺來處罰犯錯者。50機槍重量有幾十公斤,一般老百姓扛都扛不起來,扛著在外島高低起伏的山路上跑三千公尺,簡直會要人命。有些身體較弱或新分發來的兵,扛著機槍跑不到一百公尺便會腿軟跪地,寧可被他痛揍一頓,也不想遭受如此酷刑。
隊長除了扛機槍跑步,還有更厲害的一招整人招數。那是利用午、晚開飯時間,罰犯錯的人嘴巴咬著一條生的白帶魚站在中山室門口。這一站大約要二、三十分鐘,等所有人吃飽了離開中山室,被罰的人才能取下白帶魚進去吃飯。嘴巴咬著白帶魚中段兩頭往下垂有點像是留了兩道長長的白鬍子,看的人會覺得模樣非常搞笑,但被罰的人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。內心受到的創傷,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平復過來。
老粗隊長不喜歡大專兵,會想出很多方法來修理我們這些人。當時西引島常常構工,一會兒打坑道,一會兒修反空降堡。構工用的水泥從東引用小艇運過來,大石塊則需自己下到海裡面去搬,所以三天兩頭我們就要充當搬運苦力。隊長只要親臨搬運現場,就會叫大專兵搬最多的水泥和最大的石塊;他的理由是書讀得比較多的人力氣也應該比較大,否則就是廢物。我常常光著赤膊弓著身體扛三包水泥爬碼頭陡坡,也數不清有多少回要下海扛起比自己身體還重的石頭上岸。實在支撐不住兩腿抖個不停,單膝跪地稍做喘息,立起身子後還要繼續向前行。比起洪仲丘受到的體罰折騰,我們那時的經歷絕對比他痛苦十倍。
在高度警戒、完全孤立的外島最前線,受到任何摧殘和不公平待遇要把它當成磨練,學會自己吞下去。如果抗命抵制或越級投訴告狀,重則被送軍法或關禁閉,輕則以後也別想有好日子過。我在東引待的一年九個月當中,因為不服被整暴行犯上和越級報告的案例發生過好多起,有人因而送命,有人被判軍法,還有人想不開在站衛兵的時候開槍自殺,留給家人無盡的哀痛。其實再多的折磨都是一時的,咬咬牙便能挺過去。挺過之後一生再遇任何挫折打擊都能勇敢面對,反而有助於往後在人生各個領域獲得成功。
從相理上來說,一邊嘴角或兩邊嘴角天生斜向下長的人,個性倔強別扭不服輸,也喜歡為自己所做的事找理由做分辯。在重權威、講紀律的團體中,因為不得上級眷顧,這種人最容易成為被惡整的對象。另外,嘴角斜向下者容易滋生負面情緒,也常被負面情緒主宰控制自己的想法與行為。往往一時自控不好,便會說出後果嚴重的話和做出不可收拾的事,因而遭到更大的惡整。
眉毛眉頭低眉尾高斜向上長的人個性叛逆,做事衝動,常常愛向權威開砲挑戰。鼻樑中段起節可以明顯看到的人,生來不願受人欺負,若是自認受到了欺負,可能會做出鋌而走險、玉石俱焚的事來。眼角下垂者自私心較重,團隊意識淡薄,有時會為了保護個人利益而與團隊的方向背道而馳。這一類人進入軍中服役或到大公司上班,要特別注意克制自己的脾性,否則無意之中冒犯了長官上級,說不定會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。